晨光中的23路，意料同行者

七点十五分的晨光斜斜照进车窗时，我正缩在倒数第二排的蓝色座椅里啃包子。23路公交车像往常那样摇晃着穿过梧桐树荫，直到那个穿米白色羊毛裙的身影出现在文化宫站台。

意料之外的同行者

司机老张踩刹车的力道比平时轻了三分——这个开公交二十年的老炮儿，今天居然没让站着等车的乘客跟着惯性晃上半步。车门"哧"地吐出白气，我隔着起雾的玻璃看见她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，浅咖色乐福鞋踏上车阶时发出"嗒"的轻响。

• 12月3日 7:18：刷卡机报出「学生卡」的瞬间，至少有三个中年乘客抬头
• 7:20：穿貂皮的大妈往旁边挪了半个座位，露出原本被坤包占着的位置
• 7:22：后排高中生偷偷举起手机摄像头，被对面大爷用报纸敲了膝盖

那些被改变的日常

她总在第三块车窗的位置落座，刚好能让晨光勾勒出侧脸的弧度。原先在车上扯着嗓子视频通话的房产中介，现在会突然压低声音说"王姐我待会儿给您回电话"；总把菜篮子横在过道的阿姨，开始规规矩矩把塑料袋拢在脚边。

藏在细节里的特别

第二周周三，我注意到她帆布包上别着枚青铜色校徽。那天她帮拄拐杖的老教师刷了卡，老人颤巍巍掏出的老年卡被她轻轻推回去："您教我们那会儿，可没收过课本费呀。"

司机老张的保温杯开始出现拉花——虽然只是歪歪扭扭的树叶形状。有次急刹车时我扶住她差点倾倒的马克杯，抹茶拿铁的香气突然就漫过了车厢里惯常的韭菜包子味。

意外的插曲

平安夜那天下着冻雨，穿圣诞老人服的促销员硬塞给她麋鹿气球。车过减速带时气球突然脱手，晃晃悠悠飘到驾驶室，老张一把扯住绳子系在档把上，全车人看着那个傻笑的麋鹿随着颠簸点头，不知谁先笑出了声。

• 当天晚高峰延误12分钟
• 车载记录仪拍到7次集体大笑
• 麋鹿气球存活了18天，直到被熊孩子戳破

春风带来的转折

三月柳絮开始飞舞时，她换上了浅绿色风衣。某个周五突然没出现在老位置，穿西装的上班族们面面相觑，有个小姑娘把准备让座的姿势保持了整整三站路。

再次见到已是谷雨时节，她抱着塞满复习资料的透明文件袋，校徽换成了银白色。那天全车人都听见老张破天荒的提醒："穿白裙子的小姑娘，你书包侧兜的水杯要盖紧咯。"

梧桐树荫重新变得浓密时，23路换了崭新的电子报站屏。有天下雨，我听见后排两个高中生压低声音争论："肯定是去北大""明明是港大招生简章上见过这学姐"，车窗上的雨滴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
最后那个清晨，她刷卡时设备报出清脆的"普通卡"。老张拧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，热气腾起来模糊了后视镜。穿貂皮的大妈突然往过道侧了侧身，露出那个被守护了整个冬天的空座位。